刘桢的葬礼异常简洁。

　　姜小乙在葬礼上刘桢交代她的话转述给韩琌,他默默听完，与她道谢。

　　当时他的情绪已完全平静，之后的几日也见过多波动,只是变得比从前更加内敛沉默。

　　战争还在继续。

　　韩琌从庆县运来的过冬物资解决刘公军的燃眉之急，他做好休整，次组织攻城，双方来来回回,互有伤亡。

　　知觉，已到年关。

　　往年的披红戴绿，悬灯结彩早已复存在，漫长的战争为这座城池涂上苍而压抑的底『色』。

　　残破的城墙，疲惫的守军,一轮进攻结束，双方都陷入死一样的沉寂。

　　肖宗镜一次进宫面圣。

　　这是他近一个月来第三次进宫，他骑着马穿越空无一人的街道,骑到一半，天始下雪。他勒住缰绳,仰头望去，灰『色』的天空下，雪粒星星坠落。马匹原地打个圈,口中吐出『色』的雾。

　　冰冷的冬日，死寂的朱雀大道,飘舞的雪花……这众多的意象,都与那一日太过相近。

　　武王也在看着吗？肖宗镜心想,他是否也在天上，冷眼瞧着这一切？

　　千秋殿后，是菩提园。

　　谢惟盘坐菩提树下,在看书。

　　菩提园外，跪满文武大臣，他却像完全看到一样，一门心思钻研经文。

　　肖宗镜穿越群臣，低头进入菩提园，跪在谢惟身前。

　　“请陛下速速移驾。”

　　这是他第三次劝说永祥帝。

　　说是“劝”，也妥当，每次他都只说这一句，得到永祥帝的回应，便默默离去。

　　一片树叶飘落，停在书卷内，谢惟微微一顿，抬眼看向面前跪着的人，然后看向菩提园外的众多大臣，许久许久，思绪渐渐弥散。

　　谢惟曾将己的生命分成两半，儿时他觉得己十分聪慧，他是书院里学问做得最好的孩童，甚至比起教书先生也有过之而无及。虽然儿时的日子过得苦，但他在各项学理的钻研过程中，依然体会到生命的无穷趣味。后来他荣登大宝，发现组成这世间的另一种“学理”，那是书本里读透的，人与人之间的关联。君与臣，君与民，臣与臣，民与民……太多太多，一层套着一层，使他万分困『惑』。

　　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，他慢慢地将身边的人也按此学说分成两类。宫中掌权，譬如刘行淞，仅比目识丁强那么一，却能与文坛泰斗杨严平起平坐，靠的就是对第二种学理的钻研。而杨严，谢惟曾找出他当年科考的试卷参阅，深深折服，但他上年纪后便换一条路走，他应当算是从第一类人，变成第二类人。

　　宫里很多人都同杨严的情况相类似，毕竟在宫中，弄清第二种学理更方便行事。

　　过，还有另一种人，他能走却走，能换却换——就像他面前跪着的这位。

　　谢惟微歪着头打量肖宗镜。

　　从某种方面讲，肖宗镜也是在某个领域达到登峰造极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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