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牵丝戏_红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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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虽然不说,但谢离忧知道他是在想红妆。

  他问过他,“人的杀孽太重,死后还能不能进入六道轮回?”

  谢离忧不信佛不信道,当然也不知道答案,可他偏偏明白,季寒初隐在这个问题下的真实心意——他还想着祈求来世。

  “这个疯子……”谢离忧笑着骂出来,“这辈子都过不明白了,还想着下辈子的事。”

  有病!

  吃了迷魂汤了!

  谢离忧不知在屋顶上躺了多久,躺到日头越来越暖,底下有小弟子叫他。

  “谢门主,谢门主!”

  谢离忧翘着腿:“今天不见客。”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想动。

  小弟子战战兢兢地说:“宗主叫你去书房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还真是天王老子来了。

  谢离忧啐了一口,麻利地爬了起来,隐隐又有些担心。

  等到了书房,这隐隐就变成了真实。

  季承暄坐在书桌后,桌上放着逐风和一个红锦袋,听到谢离忧来了,抬眸看他,眼神说不出的锋利。

  谢离忧是有些怕他的,又敬又怕,硬着头皮说:“宗主。”

  季承暄将门关上,把他推到了书桌前,示意他去看桌上的东西。

  红料子上的鸳鸯戏水,栩栩如生。

  季承暄:“这个锦袋是今早在血衣里发现的,洗衣的奴仆说,这是寒初的。”

  谢离忧答得干巴巴:“这样啊,那得收好了……”

  后半句话面对季承暄可怖的目光,被吞回了肚子里。

  季承暄拿起锦带,手指摩挲着精致的绣纹,那鸳鸯戏水真生动啊,底纹明明稚嫩如生手,可经过第二个人一改,登时活灵活现。

  那个人的手,做女红很好,做木雕也很好,她总向他炫耀,光这双手就值得十斤金叶子。

  季承暄按着锦带,旋身,紧盯谢离忧:“杀殷家人的到底是谁?”

  谢离忧企图蒙混过去:“大概是殷家的仇人吧,当年殷宗主为了抢回寄雪剑得罪了不少人,说不定是颖川剑鬼的后人。”

  季承暄扣了扣桌板:“谢离忧。”

  语气淡淡的,可谢离忧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。

  “你是第二门的门主,应该知道第二门到底要做些什么。”季承暄坐到桌案后,手指抚摸上逐风,“姑苏季氏不养废人。”

  明明是一双好看的眼睛,看人时却让人脊背发凉。

  季承暄又问:“杀殷家的人是谁?”

  谢离忧吞咽喉头,迟疑道:“一个小姑娘。”

  “几岁了?”

  谢离忧想了想,“约莫十几岁。”

  季承暄摸刀的手一下停住。

  谢离忧看他的表情,猜到他在想什么,犹豫再三,还是说:“宗主,她看起来……年纪比三公子要小些。”

  红袖失踪时,季家长子甚至还未娶妻。

  所以红妆不太可能是季承暄的女儿。

  季承暄没接话,想了想,又问: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
  谢离忧:“红妆。”

  名字在嘴边过了两过,季承暄的眼落在锦袋和逐风上,片刻后抬起,望着谢离忧:“找到她了吗?”

 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红袖。

  谢离忧摇摇头。

  红袖出现得离奇,不知来处,她自己也不肯说来自哪里,只讲那是秘密,她和季承暄在一起已是断了与师门的联系,不愿再透露和师门有关的一星半点。

  除了一把逐风刀,她什么都没留下。

  季承暄找了她十几年,找到现在,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。

  他其实信了,她可能已经死了,也怀疑与殷家脱不了干系。

  但到底怎么死的,没有确凿证据,他什么办法也没有,只能一直找下去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  季承暄拿起锦袋:“这锦袋是红妆送给寒初的?”

  谢离忧点点头。

  季承暄:“为什么不上报?”

  谢离忧为难,声如蚊呐:“宗主您说过,和殷家有关的事情,不要让您听到一个字。”

  话是这么说,但私心也有。

  季承暄冷哼,把锦袋收进怀里,对他说:“走。”

  谢离忧小心地问:“宗主,去哪儿啊?”

  季承暄开了门,往别院走去。

  “现在去找寒初,问个清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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