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别跳了_红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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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,红妆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,拎着钱袋子出门买鸡去了。

  天枢抱着手,看她打开门,外面夜色如墨,圆月高悬。

  天枢道:“丫头,要不要试试离心蛊?”

  离心蛊,蛊如其名,种在身上不会有任何异常,但只要情动,蛊虫就会撕咬血肉,直到彻底断情。

  借着夜色遮掩,红妆刻意忽略了天枢的警告,拎起佛祖手串跨出门去,“不要。”

  天枢危险地眯起眼睛。

  红妆出了门,三两步踏上房顶,天枢转到窗边,看着她身影在夜色下起伏,轻哼一声,关上门前低声说了一句。

  “别忘了你师姐怎么死的。”

  红妆脚步停了一下,转过身,看着那扇已紧闭的窗,脸上表情忽然玩味起来,她的唇角挑起,对那抹身影说:“没必要给我下蛊,放心吧,我忘不了。”

  夜太宁静,偶有鸟兽啼鸣,便成为夜间唯一的躁动。

  红妆杀人很快,手起刀落,虽然比不上杀鸡,但也不遑多让。

  按这种速度,如果接下来两个比较顺利的话,大概再过几日她就要回南疆了。

  回去了,这辈子应该就不会再来中原。

  她和季寒初要永别了。

  红妆承认,她有些舍不得。

  这男人很干净,坦荡又慈悲,既不伪善也不会滥发善心,身上保留了悲天悯人的情怀,还沾了江湖人的习气,这份混杂对她是强大的吸引。

  原本这种干干净净的人是要下地狱好好脏一脏的,但偏偏他还生得俊朗,红妆不想弄脏他,只想和他奔赴欢场,享尽极乐。

  没能和他睡一宿,老天都知道她有多不甘。

  红妆在烧鸡和季寒初中间犹豫了一下,选了季寒初。

  她想着,等她杀了殷远崖和殷芳川,估计季家就会翻天覆地找她报仇,她和季寒初是再没可能好好说上一句话了。

  那当然是趁此时,良宵值千金。

  来到五扇门,没有人发现。

  红妆找到他的屋子,坐到屋顶上,悄悄掀了瓦。

  第三门可能是五扇门里最清贫的了,第四第五门好歹有暗卫,第一门自己就干的杀人越货的勾当,人也不会少。谢离忧更是喜好奢华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掌财权的门主。

  唯独季寒初这里,来来往往就几个侍女、药童,瞧着可怜,一点也不像堂堂三公子。

  红妆从瓦缝往里看。

  屋子里堆了些药材,季寒初拿着石钵和石臼正在细细地捣弄草药,一旁书桌上除了几本厚重的医术还放着几个空荡的锦袋。

  他换了身衣裳,看着有些大,领子宽宽松松的,红妆从屋顶望下去,正好能看到他露出的一截精绝的锁骨。

  季寒初一直静静捣药,红妆看着看着,心腔里的东西渐渐跳快了些。

  她安静地看了会儿,直起身,目光停在虚无的天幕中,神情冷下去。

  她抬手,抚到自己的心口处,那儿隔着皮肉,有颗东西在不知死活地跳动。

  红妆抬起头,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手中的佛珠,慢慢闭上眼。

  喃喃道:“别跳了。”

  别跳了。

  可是它不是她手里的蛊虫,它不受她的控制。

  咚、咚、咚。

  她把眼睛睁开,细微的缝隙里有清淡的月光,她笑了笑,往后倒在月色里。

  男人在屋子里捣着草药,她坐在屋顶上看着月亮。

  月亮爬上来,照亮了她心里的荒原。

  那里有个人,站在漆黑幽暗的泥沼里,抬眼便是暖光。

  就像那天在他的眼里一样,他无力地捍卫自我,由着自己在黑暗诱惑下慢慢被吞噬,她嘲笑他,讥讽他,戏弄欺骗他,自以为游刃有余,却到此时才发现,原来光芒也在吸引、笼罩着她。

  “别跳了。”她轻轻开口,呢喃自语。

  回答她的是一声比一声有力的响动。

  别跳了。

  ……

  人的心是荒草遍地,有朝一日春风一度,吹又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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